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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基地有什么秘密？”
朵拉问起这个问题，是因为上次讲到，为了缩短文明黑暗期，塞尔顿，一个数学家，要把十万人送到宇宙尽头，靠了两重障眼法。
第一重骗过了银河帝国政府，以为自己是流放潜在反贼，其实是为塞尔顿免费运人。
第二重则是把基地的人也骗了。
基地人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Terminus星球，不是像他们以为的那样是来编银河系百科全书，保存人类文明，缩短重启时间。
他们来到这里并活下去本身，就是保存人类文明，缩短重启时间。
有点像实验室里的小白鼠。
不同的是，他们既不是小白鼠，这里也不是实验室。他们是活生生的人，这里是边疆，帝国崩解最先发生的地方。
“It’s deadly serious.”
对。保存人类文明，重建银河帝国，不是写出来的，而是得这些人活出来。
“怎么活出来？”
塞尔顿心理史学已经计算完毕。
给定周边的特殊环境，
给定基地的有限资源，
不考虑个人特质，只考虑群体运动，
那么，50年后，基地会迎来第一次大危机。这种危机以后会一而再再而三发生。
在塞尔顿的上帝视角中，每次危机都注定到来，确保基地朝着既定的路线往下走。每次都只有一个解法，通向一个方向。
因此，危机还是加速器。
正是因为这些危机到来并被惟一的方法解决，基地才能加速发展，把三万年黑暗期缩短到一千年。
塞尔顿知道这些，但基地人并不知道。
基地建立50周年，第一次危机降临。
环境情况是这样的：帝国边疆已解体，各省总督自立为王，Terminus夹在四个王国之间。王国之间虎视耽耽，有机会就互相吞并。
资源情况是这样的：Terminus没有什么资源，尤其缺金属。只有一点民用核技术，为基地提供能源，这又不能用来打仗。
人的情况是这样的：基地科学家还以编银河系百科全书为最高使命，但第二代第三代对此无感，他们关心的是怎么生存下去。但关心归关心，他们没枪没炮。
四个王国中最强大的那个想要吞吐并Terminus。国王的意图简单清楚，Terminus夹在四王国中，我不取，别人就会取，那就不如我先取，一群书呆子，动手没成本，至于收益，至少它还有土地，可以分给我的贵族。
“基地怎么办？”
基地科学家们一盼皇帝，二盼塞尔顿。
但是，天高皇帝远，皇帝已经管不着他们的事了。
“塞尔顿呢？塞尔顿的预言呢？”
塞尔顿现身，带来了另一个坏消息。
基地珍藏了50年的保管箱开启，塞尔顿显灵，告诉科学家们：
你们都被我骗了。
编百科全书没用。
我知道会有这场危机。
事实上，正是因为看到会有这场危机，我才把你们放到这里来的。
为什么我要你们放在这里承受这场危机呢？
两个原因。
第一，天时地利人和所有因素汇集在一起，造成了这个危机。你们有且只有一条路能解决它。
第二，解决危机，通过那条惟一的路往前走，才是基地能够缩短文明黑暗期的原因，不是什么银河系百科全书。
危机逼你们走上一条快车道。
对基地人来说，这是真正的觉醒，重要性仅次于他们50年前来到Terminus星球。
他们以后把这叫作第一次塞尔顿危机。
塞尔顿为解决危机给出提示：
答案只有一个，只要思路打开，答案明明白白。
答案既然能被心理史学预见到，说明跟个人无关。心理史学只预测集体行为，不预测个人，就好比物理学预测物体运动，不预测单个粒子的运动。
基于这两个提示，基地人找到了答案。
你能想到是什么吗？
“不知道。”
侵略者登陆那天，基地通知另外三个王国。如果一个王国夺得基地的民用核技术，总有一天会军用化，获得压倒其余三国统一这方世界的权力。
其他三国联手发出最后通牒（ultimatum），要它立刻撤出。它再强也抗不住三国联军，只能撤出。
什么叫最后通牒？
“就是不可谈判，你要么接受要么不接受，不接受就开战。”
从此，四个王国环伺，都想获得核技术，却谁都不敢先下手。谁先动手都会被其余三国灭掉。
在五方玩的这个动态平衡格局，基地恢复了独立。
这就是弱者当时能活下去的惟一办法：力量平衡（balance of power）。
靠着它，基地赢得了喘息时间。
但是，力量平衡又是不稳定的，总有一天会玩脱。
以人类为例，欧洲列强玩力量平衡玩了一百年，最后还是失去了平衡，于是要靠两次世界大战来重获平静。
如果基地在帝国边疆地带玩的只是力量平衡，迟早也会有一天玩不下去，那时又能靠什么呢？
To be continued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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