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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 | 王烁
再讲个塞尔达故事吧，爸爸！
《塞尔达传说：荒原之息》（Legend of Zelda: Breath of the Wild）是我20年来玩的第一个游戏，也是与朵拉一起玩的第一个游戏。朵拉喜欢看我玩，出主意，想办法。小朋友参谋着参谋着，就成了部活着的塞尔达百科全书。塞尔达游戏确实是不世出的神作，但再好玩的游戏玩得太多也就不再玩了。
怎么办呢？
我们在塞尔达世界里编故事。
一开始，我们用塞尔达不同人物的视角来重述传奇，一会儿是英雄林克（Link)从复活神庙醒来开始，一会儿是从塞尔达公主封存的回忆开始，一会儿是从魔神加伦从海拉鲁城堡大厅的禁制里脱出开始，一会儿是从米法小公主的单相思开始，就好像有许多部摄影机，我从一部部摄影机后面看过去，从一个个视角给朵拉讲故事，但这也是有讲完的时候。有一天我从小山贼视角讲起时，我知道到头了，该走下一步了。
那就创作吧。
塞尔达世界有一套完整的物理学，可以解释和预测很多塞尔达事件，但跟任何稍微复杂一点的世界一样，它留下了没有解释到的空间，比如塞尔达公主的超能力来自哪里。
塞尔达公主和林克有十宗被封存的共同记忆，前九宗依次讲塞尔达公主被预言将终结邪恶加伦，被海拉鲁人民寄予厚望，她一直在努力但总是不得要领，令族人、父亲、战友一一失望。她走遍四方，在山巅、密林、天涯的各处神居祈祷，没有用。终于大战开始，兵败如山倒，父亲战死。最后一刻，林克挡在她身前，力战不支，倒地，敌人抢上来发出最后一击。
塞尔达公主抢到前面，伸出手掌，“不！”
这时，预言实现，塞尔达公主小宇宙爆发，无穷无尽的能量从掌心喷涌而出。
大结局时，塞尔达公主小宇宙再次爆发，就是在林克击败魔神加伦之际，塞尔达出手，释出球形能量圈，围住加伦，将它炸得灰飞烟灭。魔障通通消散，海拉鲁世界回归神清气爽。
我问朵拉：塞尔达公主的力量从哪里来？
朵拉没想过，被问住了。
我启发朵拉，这力量是不是从塞尔达公主的练习、祈祷、游历中来的？
不是，她做那些一点用都没有。
我又启发朵拉，如果不是后来练成的，那么她是从哪里来的？
那就应该是一开始就有的，只是在最后关头打开了。
我点点头，接着启发朵拉。后来练成的，我们一般叫作后天的；一开始就有的，生下来就有的，我们一般叫作先天的。如果这力量是先天的，那它是什么？
不知道。
不知道的时候，你要做两件事。第一件是观察，看看都有什么信息，先把所有信息汇集在一起，消化消化；第二件是猜，猜一个说法，我们叫假说，也叫理论，都是一个意思，本质上都是猜，猜一个说法，能把所有信息都放进去，都解释得通。你猜猜看。
猜不出。
不，你会。猜的能力就跟塞尔达的能力一样，已经在你里面，只是还没有释放出来而已。我教你。
塞尔达释放过两次力量，这两次你都看到了什么？
力量很耀眼，力量是淡黄色的。
对，还有一点，力量是球形的。现在你回想一下，塞尔达世界里面，有什么东西是耀眼的、淡黄色的、球形的，又明显是很神奇的？
好像没有啊。
你说得对，是没有，从来没有过，但是有一种东西比较接近。它很罕见，出现时总是从天而降，无论降在何处，它的淡黄色光芒都直刺天空。它又很珍贵，如果卖钱能卖高价，但要是你真拿去卖钱，就是浪费。它是什么？
我知道了！就是星星碎片（Star Fragment）！可是，爸爸，星星碎片是一片片的不是球形啊。
对，星星碎片就是碎片，但这碎片是从哪里来的呢？是从星星上掉下来的。星星是什么形状呢？
球形！球形！球形！
对。现在你知道塞尔达公主的力量从哪里来的了吗？
从星星上来的！
对，爸爸猜故事是这样的：
塞尔达公主的力量来自星星，而且不是星星碎片，是整个星星。既然星之碎片不时会从天上掉下来，那么，在一百年以前，很可能发生了一件那以前和那以后都没有发生过的神迹：一颗星星从天而降，降临到海拉鲁城堡，降临到国王和王后的卧室里，然后塞尔达公主就降生了。
塞尔达公主是从星星变来的啊，朵拉！
这能解释我们的所有问题。第一，塞尔达先天就有超强能力，因为她是星星。第二，她不知道自己有这力量，是因为从星星到人的转变中丢失了记忆。第三，海拉鲁人民对塞尔达充满期待，因为他们目睹了星星入户的神迹。第四，这力量强大无比，因为星星碎片已经很强大，而它比全部星之碎片加起来还要强大，它是星星本星！
爸爸，这真是一个好故事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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